聽眾朋友您好!歡迎您來到希望之聲廣播電臺“紀曉嵐的閱微草堂筆記”節目。我是苑怡。《閱微草堂筆記》是紀曉嵐晚年所著。記錄的都是他自己耳聞目睹、有名有姓的真事。有一些還是他自己家人或者他自己經歷的。可信性很高。
紀曉嵐的敘述在我們面前展現了中國前輩祖先敬天信神,舉頭三尺有神靈,相信善惡有報的民俗風情。他的文章風格質樸簡淡,自然妙遠;本書內容豐富,知識性很強,讀來饒有興味 。
今天我要給您講的是閱微草堂筆記裏關於:舍命雪恥, 不揚母過的孝子
有個寡婦不到二十歲,只有一個兒子,剛三四歲。家窮得什麽也沒有,又沒有什麽親屬,於是便打算改嫁。寡婦長得很漂亮,她的一位表親某甲暗地裏派一個老媽子和她說:“按照禮法,我不能娶你,但我想你到了吃不下睡不著的地步。你要能假托守節不嫁,而暗中和我相好,我每月給你多少多少錢,就足夠養活你們母子二人。兩家雖然不在一個巷子裏,但屋後只隔不過一墻之隔。搭上梯子來往,別人不會發現的。”
寡婦被他誘惑,於是答應了,讓這個表親出入他家,成了他的外室。人們也疑惑不知道她靠什麽生活?然而沒有發現什麽不對的行跡。她婆婆以為她還有積蓄。時間一長,某甲的奴婢把這事泄露了出來。
這個寡婦的兒子還小,便被打發到外面私塾裏住宿。到了十七八歲時,兒子也聽到一些風言風語,常常哭著勸說母親。她不聽,反而和某甲親熱調笑,故意叫兒子聽到看到,打算堵住兒子的嘴。
兒子氣極了,大白天闖入某甲家,用刀從某甲的心窩捅進去,從後背透了出來。他向官府自首說,是因為向某甲借貸未遂,又遭他侮辱,被激怒殺死了他。這個官員很廉正,明察秋毫,弄清了事情真相,想方設法開導這個兒子,要他說出實情。但這年輕人仍堅持原口供,最後以故意殺人罪被判抵命。
鄉鄰們同情他,熱心的想給他樹起一塊碑表彰他,請朱梅崖先生寫碑文。在寫碑文 的前一晚,朱先生夢見這位年輕人。他神色慘淡,拱手站在他面前。這時朱先生忽然醒悟,這碑文沒法寫。不實事求是地寫,則這年輕人不過是個兇犯,這還表彰什麽?如果實事求是地寫,則表彰了孝子的名,卻傷了孝子的心。這怎能安慰地下的靈魂?於是極力勸阻人們不要樹碑。
這天晚上,朱梅崖先生又夢見年輕人來拜謝而去。這個年輕人,甘心舍棄自己的性命為父親雪恥,又不張揚母親的過失而辱沒父親及祖宗的名聲,可以說是善於處理人倫方面的變故。有人說,這年輕人斷了宗嗣Sì後代,令祖宗痛心。何不生了兒子之後再去報仇?這就是道學家的腔調了。對人求全責備,我是不大贊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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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公婆懷有怨氣,被神罰下世為妾
據董秋原說,有位張某年輕時在州縣衙裏當幕僚,人到中年,積下的財產估計足夠養活自己,就閑住在家不再出去做事,平日以養花種竹來自娛。他偶然外出了幾天,沒想到他的妻子這期間突然暴死了,都沒有見上活面,來不及臨終訣別,心中常常若有所失。
一天晚上妻子出現在燈下,他悲喜交加。妻子說:“被拘到陰間後,因有小罪過,等待處置,所以延誤到今天。如今結了案,可以進入輪回了。因為離托生時期還要幾年,感念你的懷念之情,向冥官請求來看望你。也因為我們的前生緣分沒有盡。”
於是兩人在一起親熱像活著時一樣。從此,他的妻子常常在夜深人靜時來,雞嗚時離開。兩人越來越纏綿親昵nì。但是鬼魂從來不問家事,也不問兒女的事。她說:“人世喧囂復雜,九泉之下的人不想聽這人世的事了。”
一天晚上,她早來了幾刻鐘。張某和她說話,她不怎麽答言。她說:“過一會兒你就會明白了。”
一會兒又有一個女人進來,兩人長得一模一樣,只是衣服裝飾不同。後來的看見先來的驚退幾步。先來的女人喝道:“淫鬼假冒別人的相貌媚惑人,神明不會饒了你。”
後來的女人狼狽地走了。先來的女人拉著張某的手哭泣,張某還恍恍惚惚不知道是什麽回事。女人說:“凡是餓鬼,大多冒名來尋求食物,淫鬼大多假冒相貌來媚惑人。世上的靈語往往不是真的。這個鬼本來是西市的妓女,趁你思念我的機會而來,以便盜取你的陽氣。正好有別的鬼告訴我,所以向社公投訴,來替你驅逐她。這時她可能已經挨了板子了。”
張某問妻子現在何處。她說:“和你本來有下一生的緣份,因為我侍奉公婆表面盡情盡禮,心裏卻懷著怨氣。公婆有病時,雖然不祈求他們死,但也不迫切祈求他們活。這些心裏活動都被神記錄在案,把我降為你的妾。又因為我為了泄私憤,用話來刺激你,致使你們兄弟不很和睦,因此再降為媵婢。必須晚你二十多年投生。如今還浮遊在墳墓之間。”張某拉她上床。她說:“陰陽路隔,是兩個世界,恐怕要被神懲罰。來生再了這個緣分吧。”她嗚咽幾聲不見了。
當時張某父母已經去世,只有哥哥和他分居。就到哥哥那兒說了這件事,兩人又像以前一樣兄友弟恭, 十分和睦了。
(系列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