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之音7月8日發文指,在中共嚴厲的管控下,綜藝節目輕易就會觸碰紅線,最火爆的吐槽大會體育專場下集因為官媒和足協的嚴厲批評被迫取消,喜劇舞台的未來充滿重重困難和不確定性,專業人士甚至分析一兩年內就會難以為繼。
中國語境裏的脫口秀,實際指的是源自歐美的單口喜劇(stand up comedy),與主要指現場訪談類節目的英文原詞“talk show”並不是一個意思。
自《吐槽大會》及《脫口秀大會》這兩檔節目在2017年問世以來,這種藝術形式迅速在民間及網絡上走紅,一時風頭無兩。其中《脫口秀大會》將脫口秀演員李誕變為了明星。他背後的出品公司笑果文化在2019年4月完成B輪融資,估值達到30億元人民幣。
在今年6月,國際社會追溯中共病毒源頭並就此向中共追責的呼聲越來越高時,中共官媒新華社還製作了一段脫口秀節目,反駁實驗室泄漏假說並為自己洗白。
然而,即便在被中共官方吸納為新型大內宣工具的背景下,中國脫口秀也無法擺脫被監管整頓的命運。今年4月底,中共中宣部下令從5月起與建黨100年無關的公開演出全部取消,其後北京官方即宣布,該市某公司舉辦的脫口秀演出存在禁止內容的違規行為,作出罰款人民幣5萬元的行政處罰。
另一個知名案例是今年3月吐槽大會邀請足壇名將范志毅上台吐槽中國男子籃球隊的糟糕表現,但一天後就遭遇新華社的嚴厲批評。5天後,吐槽大會節目組稱因為“剪輯時間不足”取消了原本當日播出的體育專場下集。
在北京從事脫口秀多年的Tony對美國之音表示,他認為脫口秀不應該僅僅是一種表演,更是演員對社會議題的感悟:“西方的這個standup…它其實講了非常非常多的人生和社會的嚴肅議題,他把這些討論變成了喜劇。中國還處在‘有的東西稍微能碰一點,有的東西能在外沿上蹭一下’的狀態。中國現在還停留在‘我給你表演一段’的階段。”
喜歡脫口秀且中西方節目均有涉獵的北京白領陳希(化名)認為,考慮到生存環境,中國的脫口秀演員很不容易:“我覺得中國脫口秀演員比歐美的厲害。歐美的講段子百無禁忌,隨便編排名星或者政客,素材特別廣。而中國的脫口秀演員限制就太多了,又不能講政治笑話,又不能講黃段子,還要擔心傷害那麼多玻璃心。這種情況下他們還能有好段子已經是非常的不容易了。”
旅居美國的文化研究與批判學者馬興國(化名)不看好中國脫口秀的未來:“原來金星脫口秀,周立波脫口秀,都曾經紅極一時,都以社會批評時事針砭作為他們的主要內容。現在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方面的內容越來越少,只剩下明星的互相吐槽,自嘲,社會意義和價值已經非常弱。娛樂的路越走越窄,遲早要死。我看到中國脫口秀到明後年會難以為繼。”
馬興國告訴美國之音:“中國的官媒體,他們認為他們指導所有中國人的精神生活,所以他們有權利和義務來管理這些明星的言行,當仁不讓。所有的官媒,人民日報,還有環球時報,他們都很喜歡插嘴,對一切事務都要插嘴。這是權力無限放大的跡象。權力已經沒有邊界。曾經有人講把權力關在籠子里,現在是權力像野獸一樣在漫山遍野的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