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個月來,中國經濟前景大為暗淡。製造業活動萎縮,出口下降,青年失業率創歷史新高。曾經對中國經濟增長貢獻巨大的房地產業更是一片慘淡,就連該行業的「模範生」、最大房地產開發商之一碧桂園也處於違約的邊緣。
房地產將迎暴雷潮?
然而《華爾街日報》說,該行業「最痛苦的時刻或許還未到來」。
據陸媒《界面新聞》報導,企業預警通平台數據顯示,自今年8月21日起,未來一年內,中國有289家房企債務到期,規模約9600億元。
今年9月至12月,平均每月房企到期債務近800億元。預估2024年3月至4月,房企單月債務到期規模均超過1000億元。
從融資管道來看,房企到期債務以境內債為主。從企業性質來看,央企及國企未來一年到期債務最多,約佔80%。民營企業及外資、合資企業佔約20%。
中華經濟研究院第一研究所助理研究員王國臣8月9日對自由亞洲電台表示,之前他們曾盤點過,中國百大房企都涉及債務違約問題。
房地產市場曾經佔到中國GDP的25%以上。一旦房企接連暴雷,對經濟影響之大可想而知。
互聯網經濟難恢復
另一個對中國經濟有重大影響的行業——互聯網經濟,在中共當局近年來的整肅下也遭受重創,阿里和騰訊兩大巨頭業務發展受重挫,股價大幅下跌,並引發裁員潮。
《議報》引述分析指,中國網際網絡巨頭被公權力整肅,意味著中國經濟體中最活躍的,最有創意的部分,將漸漸熄火,這直接導致中國經濟失去創新動能,對中國經濟體的長期傷害將是巨大的。
然而,8月21日,李強在國務院主持「加快發展數字經濟,促進數字技術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專題學習時稱,自中共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為中國數字經濟發展指明了方向。他要求國務院各部門深入貫徹習的重要論述,促進數字技術和實體經濟融合,「做強做優做大數字經濟」,助力經濟總體回升。
李強同時提到,「發展和監管規範」要兩手抓,「提高常態化監管水平」,增強監管的可預期性。
台灣財經專家吳嘉隆7月13日對大紀元表示,平台企業被打壓過後,缺乏對政策的信任感,他們在觀望,而中共也不是真的對這些企業放心。
他認為,中共現在要靠這些平台企業來挽救下行的經濟,目的難以達到,因為中共政策已經沒有可信度。
路透社也指出,部分基金經理預期,中共的嚴格監管、中國經濟疲軟等問題仍將持續,他們會繼續避免投資中國的平台產業。
舉債、建設刺激經濟難以為繼
前些年,中共曾經通過投資建設工廠、摩天大樓和道路來推動經濟發展,但《華爾街日報》8月22日報導說,這種模式已經難以為繼。中國部分地區的橋樑和機場閒置嚴重。數以百萬計的公寓無人居住。投資回報率急劇下降。
文章援引中國西南財經大學的一項研究數據指出,2018年中國城鎮家庭房屋空置率約為20%,這意味著中國至少有1.3億套空置房。
文章引述陸媒報導,中國南部海南省儋州市的一個高鐵站耗資550萬美元建造,但由於乘客需求量太低,該站從未投入使用。海南省政府表示,維持該車站的運營將造成巨大損失。
貴州是中國最貧窮的省份之一,去年人均GDP不到7,200美元,但當地擁有1,700多座橋樑和11個機場,比中國前四大城市的機場總數還多。截至2022年底,貴州省的未償債務約為3,880億美元,今年4月份不得不請求中央政府提供援助,以支撐其財政。
在雲南省,政府斥資數千億美元建造了亞洲最高的懸索橋、6,000多英里的高速公路以及比中國許多其他地區更多的機場。 2020年初,雲南省政府表示計劃在數百個基礎設施項目上總計投入近5,000億美元,其中包括一項逾150億美元的計劃,旨在將長江部分水域的水引到該省乾旱的中心地區。
雲南省文山市今年2月發布計劃,將斥資數百萬美元建造一個永久性方艙醫院,面積將近三個足球場大小。當地政府還將其列為「穩經濟」的幾項措施之一。
該項目引發民間質疑太浪費。
地方官員表示別無選擇,只能靠不斷舉債和建設來刺激當地經濟。
哈佛大學(Harvard University)經濟學教授Kenneth Rogoff說:「主要的一點在於,他們在大搞建設時遇到了回報遞減的問題,在基建這條路上能走多遠是有限度的。」
各地政府債台高築
不斷的借貸和建設令各地政府債台高築。根據國際清算銀行(Bank for International Settlements)的數據,截至2022年,中國包括各級政府和國企所持債務總額與GDP之比攀升至近300%,高於美國的佔比水平。
大部分債務發生在城市。由於中央政府限制了地方政府直接借款為項目融資的能力,這些地方政府轉向了資產負債表外的融資平台,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數據,今年此類融資平台的債務規模預計將超過9萬億美元。
總部位於紐約的經濟研究公司榮鼎集團(Rhodium Group)估計,在地方政府為基建項目融資而組建的平台公司中,只有約20%的公司有足夠的現金儲備來償還短期債務,其中包括國內外投資者持有的債券。
當局無所作為 40年經濟繁榮落幕
《華日》的報導表示,中共當局已經認識到,過去幾十年的增長模式已達到極限。習近平在去年向一批中青年幹部發表講話,抨擊了一些官員依靠舉債搞建設以促進經濟活動的做法。
習近平說,有的幹部以為發展就是上項目、搞投資、擴規模。他同時警告說「不能穿新鞋走老路」。
但迄今為止,習近平和他的團隊在擺脫中國舊有增長模式方面幾乎無所作為。
一些經濟學家認為,如果北京不採取更積極的刺激措施,不切實重振民營部門的冒險精神,中國經濟的放緩可能會演變為長期停滯,類似於日本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所經歷的情況,當時日本房地產泡沫的破滅導致了多年的通貨緊縮和有限的經濟增長。
然而,與日本不同的是,中國尚未進入發達國家行列,人均收入遠遠低於較發達的經濟體。中國去年的人均國民收入約為12,850美元,低於世界銀行(World Bank)目前對「高收入」國家的最低標準13,845美元。日本2022年的人均國民收入約為42,440美元,美國約為76,400美元。
有經濟學家說,最明顯的解決方案是中國轉向促進消費支出和服務業,這將有助於讓經濟更加平衡,更類似於美國和西歐的經濟模式。根據世界銀行的數據,中國家庭消費僅佔GDP的38%左右,近年來相對保持不變,而相比之下美國的這一比例約為68%。
要改變這種狀況,中共政府就必須採取措施,鼓勵人們增加消費,減少儲蓄。這些措施可能包括增加醫療和失業福利,從而擴大中國相對薄弱的社會保障網。
了解中央決策的人士說,習近平和他的一些副手仍對美國式的消費心存疑慮,他們認為,在中國應該把重點放在加強工業能力,並為與西方的潛在衝突做好準備之際,美國式消費是一種浪費。
領導層還擔心,使個人能夠在如何消費方面作出更多決定,可能會削弱政府的權威,而不會帶來中共政府所希望的那種增長。
7月底公佈的一項促消費計劃因缺乏細節而受到國內外經濟學家的批評。該計劃建議促進文體活動,並推動在農村地區建設更多便利店。
日本經濟新聞亞洲周刊引述中國觀察家林和立表示,「習近平和他最親密的顧問對經濟了解不多」,中國經濟不太可能很快復甦。
林和立說:「(去年)10月20大黨代會之後……習近平提拔的大多數人都不是技術官僚」,「他們對國際貿易、國際金融等知之甚少。他們大多是專門從事意識形態……宣傳的黨內官員。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不會說英語」。
《華日》指出,經濟學家們現在認為中國正步入增速急劇放緩的時代,有兩個因素使情況變得更加糟糕,一是不利的人口結構,二是與美國及其盟友之間日益擴大的分歧,這一分歧正危及外商投資和外貿。這與其說只是一段經濟疲軟期,不如說可能是一個漫長時代的落幕。
哥倫比亞大學(Columbia University)專門研究經濟危機的歷史學教授Adam Tooze說:「我們正見證經濟史上最大幅度的換擋。」
超美「雄心」永難成真 衝突風險升高?
IMF預計,中國未來幾年的GDP增長率將低於4%,這一增速還不到過去40年大部分時間增長水平的一半。總部位於倫敦的研究機構凱投宏觀(Capital Economics)估計,中國的趨勢增長率已從2019年的5%放緩至3%,到2030年將降至2%左右。
按照這樣的速度,中國將難以實現習近平在2020年提出的到2035年GDP翻一番的目標。這將使中國更難脫離中等收入新興市場的行列,並且意味著北京長期以來欲超越美國成為世界最大經濟體的「雄心」恐怕永難成真。
報導說,中國經濟走軟還可能削弱民眾對習近平這位近幾十年來權勢最盛的中共領導人的支持,儘管目前還沒有跡象表明存在有組織的反對派。一些美國分析人士擔心,面對經濟增長放緩,中共政府的回應可能是在國內加大壓制力度,在國外更加咄咄逼人,從而會增加衝突的風險,其中包括可能圍繞台灣爆發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