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7日,在俄烏戰爭背景之下,荷蘭海牙國際刑事法庭(ICC)的第二預審分庭對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Vladimirovich Putin)和俄羅斯聯邦總統辦公室兒童權利專員利沃娃·貝洛娃(Maria Alekseyevna Lvova-Belova)發布逮捕令,指控普京犯下戰爭罪,並且對烏克蘭兒童被綁架負有個人刑事責任。
這是ICC首次對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領導人發出的逮捕令。國際刑事法庭在聲明中指出,有合理理由相信,「在烏克蘭被佔領地區非法驅逐兒童以及非法移轉兒童至俄羅斯聯邦的戰爭罪行負有責任。」
早前,ICC和聯合國等國際機構就「非法移轉烏克蘭兒童到俄羅斯」進行調查,指出在俄羅斯發動侵略之後,強行將大批烏克蘭兒童帶離母國、轉移安置到俄羅斯境內。
針對非法轉移烏克蘭兒童一案,ICC認定普京有直接的責任,遂於起訴之後對普京發出逮捕令。
普京手下的官員利沃娃·貝洛娃則因直接參與執行計畫而遭到起訴,她曾經對外表示「這是俄羅斯出於人道考量的做法」,從她的言論中外界獲悉,已經有至少350名的烏克蘭兒童被送至俄羅斯家庭,此外有超過1,000名兒童等待安置。
今年2月, 耶魯大學人道主義研究實驗室(Yale’s Humanitarian Research Lab)發布報告指出,自俄烏戰爭爆發以來,已確定至少有43個營地及設施關押著至少6000名烏克蘭兒童。報告說,俄方主要目的是親俄政治再教育。
烏克蘭官員則估計,多達逾14,000名烏克蘭兒童被送往俄羅斯,而實際人數可能更高。
耶魯研究人員運用衛星成像和社交媒體貼文等公開信息,識別那些營地並確定那裡藏有烏克蘭兒童。
報告還指出,這些被送往俄羅斯家庭的兒童,有些被「收養」,被給予俄羅斯國籍和護照,並被剝奪了烏克蘭公民身份。
這些被俄羅斯送往「再教育營」的兒童,對外使用的名義是「度假營」或是「夏令營」,以此種方式欺瞞部分烏克蘭父母,將孩子送往營地,沒想到他們卻一去不復返。在事後的追蹤和調查之下,發現俄羅斯是在有系統地、計劃性地轉移烏克蘭兒童。
ICC逮捕普京只是象徵性的?
設立於海牙的國際刑事法庭(ICC),是2002年依據《國際刑事法院羅馬規約》成立的,主要針對涉嫌犯下滅絕種族罪、危害人類罪、戰爭罪、侵略罪的個人與組織進行起訴和審判。雖然ICC並不隸屬於聯合國,但該組織的任務運作與聯合國安理會之間有著緊密聯繫。
然而,ICC本身並沒有像法警一類的執法單位,因此在一般情況下通常由與ICC締約的成員國協助逮捕,然而俄羅斯並非成員國之一,相對可能的情境是當普京出訪到與ICC締約的成員國時,由當地配合實行逮捕行動。
目前與ICC有締約的成員國包括德、英、法、日等在內共有123個國家,美國、中國、俄羅斯、印度、以及烏克蘭除外,而被認為無法「正常」參與國際組織事務的中華民國也不是ICC的成員。
儘管如此,ICC在發布通緝的同時也強調,針對普京的逮捕令仍可起到「嚇阻」作用。
另外,就俄羅斯當前在國際上的處境來看,ICC的逮捕令在外交上對普京也將形成某種程度的壓力。
ICC要如何展開對普京的拘捕行動?
其實逮捕普京有多種方法。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普京親自出訪到ICC成員國,在當地對其實行逮捕,不過這種情況微乎其微,因為普京不太可能明知會被抓捕還親身造訪ICC成員國。
另外,ICC成員國不一定會配合對普京實行抓捕,例如假設普京訪問ICC成員國之一的阿富汗,以當前的俄阿關係,阿富汗很有可能不會配合這項逮捕行動。
另外一種可能就是普京親自到前線進行視察,例如普京曾在3月18日突然閃電造訪佔領區的馬立波;再有就是在普京離開俄羅斯出境訪問期間,趁機對其進行綁架,儘管這個做法的可能性並非不可能,但執行的技術、牽涉的層面複雜而且難度極高。
「引渡」或將成為逮捕普京的最大可能
再有一種可能就是等待普京下台後被引渡,這在過去已有先例。
法新社3月18日引述國際刑事法院首席檢察官卡林汗(Karim Khan)表示,過去不乏重量級人物在各方排除一切困難下接受戰爭罪訴究。
他說:「有很多自認能逃脫法網但最終卻必須出庭的案例,看看米洛舍維奇(Slobodan Milosevic)、泰勒(Charles Taylor)、卡拉迪奇(Radovan Karadzic)或穆拉迪奇(Ratko Mladic)。」
塞爾維亞前總統米洛舍維奇被控在克羅埃西亞、波士尼亞及科索沃等戰爭中犯下數十項罪行,下台後被本國逮捕後引渡至海牙,2006年,米洛舍維奇在當時的南斯拉夫國際戰犯法庭(ICTY)接受種族滅絕審判期間,死於海牙的監獄裡。
2012年,國際刑事法院判處軍閥出身的賴比瑞亞前總統泰勒犯有戰爭罪和危害人類罪。
前波士尼亞塞爾維亞裔領導人卡拉迪奇於2008年落網,當時南斯拉夫國際戰犯法庭認定其犯下種族滅絕罪,他的軍事指揮官穆拉迪奇也於2011年遭到拘捕,後被判處終身監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