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半官方智庫、國家軍事學校戰略研究所(IRSEM)近日公布了一份近650頁、歷時兩年完成的報告,揭示了中共近年來為擴展影響力而部署的日趨深入而且廣泛的全球網絡。 這份名為“中國(中共)影響力行動”的調查報告指出,中共利用輿論、心理和法律三戰企圖收買、滲透與約束他國,但效果有限。
中共現在深信:與其被愛戴,還不如被懼怕
這份由情報專家、中國問題專家夏宏(Paul Cheron)和政治學家、安全問題專家尚傑維爾梅(Jean-Baptiste Jeangène Vilmer)共同撰寫的報告,或是迄今為止用法語發表的對中共宣傳機器內容最全面的分析。報告指出,中共政權一改之前致力於博得世界的愛戴、而不是被懼怕,到現在開始深信,他們與其被愛戴,還不如被懼怕,這樣會更穩妥。
報告從四個方面梳理了中共為擴展其影響力而進行的網絡部署和發展的軌跡。報告首先找出了北京這一戰略的主要理論概念,諸如“統一戰線”,和心理戰、輿論戰和法律戰組成的“三戰”理論等等。第二部分則是詳細分析總結了發揮作用、參與行動的不同方面,比如作為黨政機關的中宣部、統戰部、國安部、軍隊(尤其是解放軍311基地),以及不同領域的國有和私營企業。
第三部分是關於北京在海外部署影響力的行動方式,包括用正面敘事來博取外國民眾好感,同時又使用滲透和脅迫手段,活動領域涉及外交、經濟、政治、教育、智庫、僑民、媒體等等,並操縱信息。所有行動都圍繞四大主軸敘事:捍衛中國(中共)模式,吹噓“中國傳統”,彰顯中國善行,建立中國(中共)霸權。報告的第四部分,以台灣、新加坡、瑞典以及加拿大四國為例,具體介紹這一龐大網絡如何運作。
中共擴展全球影響力依賴“統一戰線”和“三戰”
報告指出,“統一戰線”是中共企圖進行影響力行動的關鍵,“統一戰線”系統里不僅包括從中央到省市機關,從共青團到新華社駐外分支的外交人員,還包括大型國企、許多大學、研究機構和海外僑團。而推動對外的“三戰”的則是中國人民解放軍,行動包括在各種媒體的“輿論戰”、企圖破壞政府與人民信任並擾亂敵國決策過程的“心理戰”,以及北京通過用來對抗西方制裁的“法律戰”。
這份分析報告提到了中共軍隊在福建省的“311”軍事基地,致力於實施“三戰”戰略,目標之一是為了向台灣輸出“心理戰”,該基地有9個單位,裡面的的研究人員與工程師分別鎖定心理戰和資訊安全。法國文化台則介紹稱,微信、微博、TikTok、華為和所有人都必須與這個基地合作,基地還有視聽製作公司、出版社。
在“輿論戰”方面,報告還揭示了一個規模巨大的網絡大軍,由至少兩百萬全職和兩千萬兼職的中國公民組成,以傳遞中共的宣傳和淹沒社交網絡。比如針對疫情的心理操縱以及煽動對香港運動人士的網絡仇恨等。同時北京通過工業化的信息操縱,在過去的十年中,曾試圖對七個國家展開的至少十場選舉施加影響。
國有和私營企業在這其中扮演的角色則是收集數據。基礎建設以及數字和科技平台包括微信、微博和 TikTok、北斗和華為,都可以用來收集數據。
神秘的610辦公室
值得一提的是,在實施中共影響力行動的黨屬機構中,除了被外界熟知的擁有針對不同目標的12個辦公室的統戰部,以及負責與外國政黨保持關係的對外聯絡部外,還有一個機構非常神秘,很少被外界知道,這就是610辦公室。
報告中寫道,610辦公室是一個特別神秘的機構,負責打壓法輪功團體,其活動延伸至打壓所有宗教團體。該辦公室的建立可以追溯到1999年,當年的6月7日江澤民挑動中共政治局召開一次特別會議,來應對中國社會中法輪功修鍊人數的快速上升。“這個精神活動吸引了數千萬的民眾參與,包括中共高層”,而“江澤民將其(法輪功)視為是對黨的生存的威脅”,這個黨不能容忍不受其控制的社會結構的存在。會議結束時,決定成立一個隸屬於中共黨中央的小型領導小組,由負責解決法輪功“問題”的政治局委員李嵐清領導。
當年的6月10日,610辦公室成立,以執行執行統治集團制定的打壓法輪功團體的指令。報告中指出,中共似乎沒有發布任何關於610辦公室的文字,這實際上是一個法律之外的結構。在610辦公室成立的幾個月後,其在黨國架構的各個級別都開設了分支機構,當地的610辦公室的負責人兼任當地政法委書記或副書記。據介紹,中共的政法委書記,掌管着當地公檢法司。同時中共建立的維穩辦公室似乎與610辦公室有着密切合作。
報告中提到,610辦公室據說在國內外擁有約15,000名員工。這個中共的代理人是在沒有任何法律依據的情況下試圖剷除法輪功。
在2005年時任悉尼領事並負責與法輪功有關的問題的陳永林叛逃後,外界才得知更多的關於610辦公室在國外的活動。陳永林在2005年7月曾公開詳細描述了北京在世界各地偵查、監視和迫害法輪功修鍊者的做法。這位外交官稱,對法輪功的打壓在2000年蔓延到國外,“在每個中國外交使團中,必須至少有一名負責法輪功檔案的官員”。在悉尼擔任這一職位的陳永林說,其任務就是是“監視和迫害”澳大利亞的法輪功成員,當時有1000 名特工和線人負責收集澳大利亞的法輪功情報。
同時中共外交官還試圖說服外國政府、民選官員、媒體、大學等,相信中共鎮壓行為的合法性以及法輪功的危害性。中共外交官的任務還包括偵查和歸檔法輪功的修鍊者,將他們列入黑名單,阻止他們返回中國。中共當局同時試圖打壓法輪功學員創辦的媒體,並試圖依靠散居在西方的中國人來幫助其打壓法輪功。
在這一部分的報告的最後,撰稿人寫道,雖然610 辦公室不是中共影響力行動的主要參與者,但它在法輪功修鍊者眾多的外國的活動構成了真正的干涉。
中共最大的敵人是自己
這份分析報告指出,中共的最終目標是超越美國,而且最重要的是中共對世界進程施加影響,並強加中共自己的模式。
撰寫報告的兩位研究員將中共龐大網絡運作戰略形容為同心圓,台灣和香港構成北京“政治戰”的第一戰線,它們是中國行動的前哨、訓練場、“研發實驗室”,之後可以應用於世界各地的其它目標。擴大的第一步,重點放在澳大利亞和新西蘭。第二階段則側重於世界其他地區,特別是歐洲和北美。
報告最後總結指出,中共影響力戰略的“俄羅斯化”:大約在2017年前後開始 ,經2018年台灣市政選舉、2019年香港反修例運動,到2020年疫情大流行,全世界才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報告同時評估了中共擴大影響力行動的有效性,認為中共的影響力戰略越來越具有攻擊性。雖然取得一些戰術上的成功,但也構成了戰略性的失敗。在影響力方面,中共最大的敵人是中共自己。近期中共的國際形象嚴重惡化,其不受歡迎的程度未來或削弱中共自身影響力,包括面對本國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