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話分兩頭。再說山伯那天送英臺回來,自己坐在房中感覺心中空落落的,心里還在想著英臺一走,不知何時才得再見。此時學堂老家人來傳話說,師母有請梁公子。山伯心里納悶:師母找我,不知有什么事?
隨著老家人到了師父房前,進了大廳,見師母正坐在太師椅子上。山伯緊走兩步,拜見了師母,問安后,說:“師母見召,不知有何賜教? ”
只見師母笑盈盈的,立起身來,說:山伯,你可是剛剛送英臺回來?
“是呀。”
“你可知那英臺不是男兒是女兒?”
“啊?!!”
這一句話把個山伯震驚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張大了嘴,半晌說不出話來,只是愣愣的看著師母,半天那腦子才轉過來,心知師母是再也不會開玩笑,更不會說謊的了,可一時也還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師母看著他,笑瞇瞇的,慢慢的一五一十的把英臺臨走交代的話,全都對山伯說了。之后拿出那個鴛鴦蝴蝶玉墜兒來,交給山伯,囑咐說:“英臺臨走千叮嚀萬囑咐,叫你趕快回家稟告父母,馬上遣媒人來提親,或者你就親自登門求親,英臺在家等著那,說了:玉墜兒重逢,蝴蝶兒成雙,夫妻比翼飛。”山伯本來就不善辭令,這會兒只是連連說:“是,謹尊師母之命,謝謝師母。
”
拿著那一個蝴蝶墜兒,猶如騰云駕霧般的,回到自己的住處,坐在那里,好像做夢。回味師母的話,細細回味過去三年來的生活,這才覺得有好多可疑之處,心里不由連連罵自己:好一個呆瓜笨鳥!怎么竟沒有看出來?那天送她回家的路上,她做了那些比喻,自己還不高興!真是木頭!罵自己一會兒,又想起平日英臺的許多好處,想起和英臺竟然能夠成為夫妻,又高興一會兒;那一夜竟然是久久不得入睡。直到大天亮。
好不容易天明,叫起四九,打點行裝,拜別師父師母,直奔家中,稟報老母,更不停歇,就奔祝家莊,親自上門來求親,心中也期盼重見英臺。那時候,全靠步行,說起來短,走起來長。這山伯與四九,一路上曉行夜宿,不一日,來到了祝家莊,打聽到了祝員外家,主仆二人十分高興。四九上前敲門,老家人祝興開了門,問清了原來是小姐的同學梁公子。趕緊進去通報。這祝員外一聽,知道是女兒說的那個后生來了,當下趕緊請進廳來。照例的上茶待客,分賓主坐下,老員外連連道謝,說聽小女說起,多蒙照護,十分感謝。
兩人聊了些個閑話不提,這山伯心里想著,自己從懷中掏出那須臾不離身的蝴蝶玉墜兒來,說:“世伯,這是英臺臨走的時候委托師母交給晚生的信物。山伯此行特地來求親的,萬望世伯應允,小子三生有幸,感恩不盡。”說著深深一揖到地。
這祝員外雙手托住山伯,連說“惶恐”, 請山伯坐下,聽自己慢慢道來。于是就把英臺回家之前自己已經做主與馬家訂了親,所以才急急把英臺叫回來的事,對山伯講了一遍,說:“聽小女提起,梁公子仁人志士,正人君子,老夫十分敬仰。但是事不遂人意,如今與馬家的親事已是定了的,不好更改,還請梁公子見諒。
但憑梁公子人品,何愁找不到比我家英臺更好的佳偶。”
這山伯滿心歡喜而來,沒想到這兜頭一桶涼水從頭到腳冰涼,一時竟是滿腦子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傻了一般的,呆在那里。正在此時,就聽得那英臺從樓上自己房間里一路跑下來,嘴里喚著:“梁兄在哪里?梁兄在哪里?”原來是那銀心聽說前面來了個梁公子,趕緊報給小姐知道,這英臺心里歡喜,急忙就跑下樓來,要見山伯。
這山伯還在發蒙,耳邊只聽有人喚“梁兄”,抬眼望去,好一個俊俏女嬋娟,似曾相識,又不相識。這就是自己朝夕相處三年的小學弟英臺嗎?兩人這時四目相對, 心中就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時語塞,誰也說不出話來。山伯從懷里拿出那個日夜不離身,總是放在心窩的蝴蝶玉墜兒來,英臺也拿出了自己的那一個,兩人把墜兒放到一起,心中是又喜又悲。喜得是今朝二人又重相見;悲的是墜兒重逢,蝴蝶成雙,人卻不能比翼。
四目相對,心里千言萬語,嘴上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這英臺只是問:“梁兄可好?別來無恙?”那山伯也只是點頭頷首,默默不語。待了一會兒,祝員外這里連聲“送客”,那山伯也只好告辭,殃殃而去。英臺眼睜睜看著梁兄離去。
誰知這山伯本是一個性情中人,那天一下子受了這么大一個挫折,一時悶住心智,昏迷迷不知不覺隨著四九出了祝家,漫步走去,四九看著不好,心里發慌,連喚“公子,公子,你說話呀,你不要嚇唬四九啦。” 說著晃悠山伯。
不知多久,山伯“哇”的一聲,從胸中噴出一口鮮血來,這才回過神來。睜眼看看,自己走到了哪里,又看看四九,心中難過,說:“四九,咱們回家吧。該回家了。”
再說英臺,看著梁兄臨走的時候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只覺酸痛,心里暗暗發誓:梁兄,梁兄,英臺今生今世非你不嫁,小妹此心可鑒天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