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眾朋友您好!歡迎您來到希望之聲廣播電臺“紀曉嵐的閱微草堂筆記”節目。我是苑怡。《閱微草堂筆記》是紀曉嵐晚年所著。記錄的都是他自己耳聞目睹、有名有姓的真事。有一些還是他自己家人或者他自己經歷的。可信性很高。
紀曉嵐的敘述在我們面前展現了中國前輩祖先敬天信神,舉頭三尺有神靈,相信善惡有報的民俗風情。他的文章風格質樸簡淡,自然妙遠;本書內容豐富,知識性很強,讀來饒有興味 。
今天我要給您講的是閱微草堂筆記裏關於:不屈理改字
香畹又說:有位老儒生在郊外的一座野廟中開館授徒。廟外荒墳( 冢)累累,到了夜晚,不是看到鬼影,就是聽到鬼的說話聲。這老儒素有膽量,毫不懼怕。他的僮仆對此也習慣成自然,不放在心上了。
一天晚上,有個聲音隔著墻對老儒說:“咱們做鄰居已經很久了,我知道您不怕我們。常聽見您吟詠詩句,您的書桌上應該有溫庭筠的詩。我想求您抄錄他那首(達摩支曲),然後燒掉送我,”按著,鬼又小聲說:“末句的‘鄴城風雨連天草,,請您把’連‘寫作‘粘‘,那就更感激不盡了。剛才,就是為了這個字,我和別人爭論了半天,還打了賭,輸酒菜兒的。”
老儒案頭,正放著一本( 溫庭筠詩集),就隨手把它扔出了墻外。約摸過了一頓飯光景,外面忽然狂風怒吼,樹葉亂飛,泥土沙石像急雨一般飛灑到窗戶上。
老儒笑著叱責道:“你們切莫如此醜態百出。對打賭這一行,我比你精明多了。雙方打賭,必有一負;輸的自然不高興,這是常理。然而,要是我把詩中的字改了,從而招來怨恨,我是理虧了;要是我沒有改動人家的原文,即便受人抱怨,我也心中坦蕩,理直氣壯。任你怎樣折騰,我都問心無愧。 ”
老儒的話音剛落,外面立刻沒有動靜了。
褚鶴汀說:“必竟是些讀書鬼,所以盡管他們為一字而賭氣求勝,仍能服從正理。然而,如果老儒不把那本詩集扔出墻外,不更是兩全其美了嗎?”
王原說:“您所談的兩全之策是世俗的方法,老於世故之法。 老儒如果能夠了解世俗之法, 也就不成其為老儒了。
上當的老學究
董曲江前輩說,有個講學者生性乖僻,好以苛刻的禮法來約束學生。學生們很為其所苦。但他一向享有行為端莊方正的名聲,所以不能說他什麽不是。
學塾後面有個小菜園,一天晚上,這個塾師道學家在月下散步,看見花叢中隱約有人影。當時陰雨初晴,土墻稍稍有些壞損。他懷疑是鄰家偷菜的,便追過去查問,卻發現是一個美人藏在樹後。
那美人跪著回答說:“我是狐女,因您是個正人君子,不敢靠近,所以夜裏來折花。不料被先生看見了,請先生原諒寬恕我。”
她言詞柔婉,一雙美目顧盼之間風情種種,百媚俱生。道學家被迷住了,用話挑逗她,她便很宛轉地投向道學家的懷中。還說她能隱形,來往無蹤跡,即便旁邊有人也看不見她,不會叫學生們知道。於是兩人纏綿親熱到快天亮時,道學家催她走。她說:“外面有人聲,我能從窗縫裏出去,你不必擔心。”
不一會兒,朝陽滿窗,學生們拿著經書都來了,狐女仍然放下帳子躺在床上。道學家心神不安,還期望別人看不見。忽然聽外面說某某老媽子來接女兒來了。這女子披上衣服徑直出去,坐在講座上,理了一下頭發,整了整衣襟,致歉說:“我沒帶梳妝用具,暫回去梳洗,有時間再來探望。來要昨夜陪睡的酬金。”
原來她是縣城裏新來的藝妓,幾個學生買通了她演出了這場戲。道學家極為沮喪。等學生們聽完課回去吃早餐,他已因實在無臉面見人, 背著行李悄悄走了。
外表行為過分,愛走極端的人,那內心中必然有所不足,這話很有道理。 人所表現出來的像並不一定就是他內心的真實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