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之聲2020年4月6日】(本台記者嶽文驍綜合報導)清明節,中共一方面禁止武漢人掃墓,一方面向中共病毒疫情死難者舉行所謂“舉國哀悼”,武漢扁擔山公墓漫山遍野的無字墓碑,正在向中共發出無聲的控訴。清明節前夕,武漢市各殯儀館開始發放骨灰,但領取骨灰也需要在監控之下,美媒採訪了一些武漢當地人。文中張軍、PL、世界和平爲化名。
據美國之音報導,本來,中國人講究入土爲安。但武漢人張軍卻還沒去領父親的骨灰。想到76歲的父親一個人在冰冷的殯儀館裏,孤魂冷寂,張軍淚如雨下。
張軍父親是2月1日走的,死於中共肺炎。他記那天很晚的時候,武昌殯儀館的車纔到醫院,把父親用袋子裝了,四個人擡上車。殯葬車打開的時候,張軍看見裏面已經有了一具屍體。工作人員對他說,中共肺炎去世的患者家屬不能跟着,屍體要立即火化。
父親去世後,張軍常常徹夜無眠。他天天想去把父親的骨灰接回家,他有很多話想對父親說。
3月初,他打電話到武昌殯儀館詢問,被告之要等武漢市防疫指揮部的通知。中下旬,殯儀館仍迴應要等政府通知,然後分批去領。直到3月底的一天,張軍接到電話,可以去領骨灰了。
但這一次他卻不想去了。因爲武漢市有規定,因中共肺炎去世的家屬,有單位的,要單位“全程陪同”才能領到親人的骨灰。沒有單位的,需要社區“全程陪同”。張軍表示,“全程陪同”的要求是:領了骨灰,立即下葬。
張軍對美國之音說:“我的父親去世了,這是我的家事。我去領骨灰,也是我的家事,”“非要給我安排什麼到單位的人來全程陪同我,給我的感覺就是全程監控我。我對這種做法特別反感。”
中共官方宣稱,過去三個多月來,全國共有約8萬2000人感染
中共病毒,3300人死亡,其中約2500人在疫情中心武漢。但是包括美國政界和情報界在內的各方認爲,北京掩蓋了疫情的真實數字。
網上圖片顯示,開放領取骨灰後,武漢市八家殯儀館之一的漢口殯儀館門前排起了長長隊伍。大陸《財新》拍到了館內堆積成山的骨灰盒。這些圖片很快被官方刪除。
一位中國大陸媒體的記者告訴美國之音,漢口殯儀館安保嚴格,工作人員、警察、保安、社區服務人員、志願者比家屬還多。他是趁着人少溜進去的,還有記者是翻牆進去的。殯儀館裏有便衣,看到有人舉起手機,馬上過來制止說不許拍攝。
另一位受訪者PL,3月27日清晨,在漢口殯儀館排了一個半小時隊後,領到了父親的骨灰。
40出頭的PL常年在香港和馬來西亞從事金融和貿易業務,很少回故鄉武漢。這次返鄉卻突遭中年喪父之痛。1月中,父親在武漢協和醫院例行體檢期間疑似感染中共肺炎,十幾天的工夫便撒手人寰。
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骨灰盒時,PL哭了。幾個月前還是活生生的親人,如今只剩了一把灰。
PL把父親葬在距離市區最近的扁擔山公墓。墓地是幾天前選好的。上面用黑色的馬克筆寫了父親的名字。公墓裏漫山遍野都是無字碑。太多人死了,又要匆匆地被埋葬,碑上還來不及刻上名字。
雖是亡靈的棲息地,這裏卻也是等級森嚴。墓地有三種規格,售價分別在2萬多、5萬多和近10萬。這些已經是折後價。因疫情去世的人墓地七折優惠,政府還給每家3000元現金。
PL說:“說心裏話,政府給的3000元慰問金根本就沒用,你這個墓賣得那麼貴,實際上還反從人家那掙了一筆,”“很多人都在說死不起。家裏頂樑柱走了,就留下孤兒寡母,連生活都有問題,哪有錢買墓呢?”
而且,從選墓地、領骨灰,到下葬,PL父親生前單位的工作人員始終如影隨形,給他拍照,下葬完畢後要他簽字。
PL表示:“這是下葬嗎?我覺得這完全就是一種監控,完成政治任務,維穩的任務,”“從住院看病,到治療到離世,到下葬,我們感覺都是稀里糊塗的,完全沒有尊嚴。”他說。
美國之音報導說,很多在這場疫情失去親人的家屬都有類似的經歷:街道、單位每天十幾個電話的催促、上門。官方似乎比他們更盼着逝者早日入土爲安。
化名“世界和平”的受訪者說批評:“我們的生死爲什麼要通過你們呢?我自己不能安葬嗎?你對這些失去的人,對這些生命沒有一點告慰,沒有一點點同情心”。
“世界和平”失去了66歲的母親。母親是大年初二(1月26日)發病的,正是醫院牀位緊張的時候,居家觀察了幾天,送到醫院時,醫生說肺都白了,搶救了幾天,人就走了。
“世界和平”說:“中國是最好的老百姓配了最壞的政府。”
“世界和平”加入了一個由中共肺炎死者家屬組成的微信羣。成員中有人失去了父親、母親、丈夫、女兒。張軍也在這個微信羣裏。他說,很多家屬在悲傷的同時都很憤怒。大家有一個共同的想法:希望政府能給個說法。
“我爸去世不是正常死亡,他是人爲造成的災難死亡的,”他說。“我們要求當初那些欺騙我們的,瞞報的官員、所謂的專家受到應有的懲罰。不然的話,我們無法向去世的親人有個交代。”
但是這樣一個羣體被官方視作眼中釘。羣裏很多人都接到過警方的電話。3月的最後一天,兩名警察敲開了羣主的家,拿了他的手機進到羣裏,強行解散了這個羣。
張軍說,他要到南方去,直到有一天,他可以在沒有旁人的監視下去領父親的骨灰,再親手將他安葬。這也是一個兒子在維護父親最後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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