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聽眾朋友大家好!我是冬梅。 很高興又與您在空中相會了。
今天要跟大家講的故事,是一個發生在明朝萬歷年間的奇聞。說的是,兩只鵲鳥,居然飛到公堂鳴冤,指引官府破了一樁人命案子的事情。
這事發生在明朝萬歷十一年。盱眙縣有個人叫張興, 他靠出租騾子為生。人們稱他諢名就叫張騾子。一天,張騾子在趕騾子回來的途中,經過一片樹林中捕獲了兩只鵲鳥,他就買了一個鳥籠子,把這兩只鵲鳥關在了籠子裡,准備賣掉掙點兒錢花。
第二天清早,一個姓李的外府商人找到張騾子要雇他的騾子趕腳拉生意,打算去往江西的新溪。 兩人說好了腳錢,張騾子就趕著騾子,隨著李姓商人走了。 他臨出門就順便帶上了這對鵲鳥,想順手把它們賣了。
路上這兩只鳥兒‘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李某一問, 知道張騾子是要把鳥兒賣了換錢,他心裡覺得這兩只鳥兒很可憐,心生悲憫,就問張騾子要賣多少錢?張騾子說了。於是這個李商人就解下腰間的錢囊,掏出些銀兩,給了張騾子,贖買了這兩只鳥,隨之把它們放生了。
這兩只鳥兒得了自由,在空中繞著李某連飛了好幾圈,才拍拍翅膀飛去了,那李某也很高興,看那鳥兒好像是很有靈性的。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商人鼓鼓囊囊的錢囊被張興張騾子看見了,他心中頓起劫財的歹意。二人慢慢行走,眼看到了一個偏僻之處,那張興心懷鬼胎,看看前後左右沒人,趁李某不備,用牽驢的鞭繩套住商人的脖子,把他勒死了,又將屍體捆上石頭,沉入了河灣。然後,張騾子就把商人錢囊裡的銀子揣進了自己的腰包。牽著騾子回家了。整個過程沒人看見。
盱眙縣有位判官姓喬,一日正坐在公堂裡審閱案卷,突然就闖進來兩只鵲兒,繞著他的案幾飛旋,一邊飛一邊鳴叫,聲音凄苦悲憤,如怨如訴。喬大人揮袖驅趕,竟也趕不走,兩只鳥兒始終不肯離去。喬大人心中疑慮,這可是沒有經歷過的事情。以往只見鳥兒怕人,見了人就遠遠的飛走了,躲之唯恐不及,今天這是怎麼了呢?
正想著,突然就看見這兩只鵲兒徑直飛到公堂鳴冤鼓那地方,搖擺著身體衝著鼓,用鳥喙擊鼓,連續三次。這喬大人心裡一驚:莫非民間確有冤情,老天讓此鵲鳴冤?就這樣一想,看著那兩只鵲竟點起頭來,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
於是喬大人對著鵲兒說:“如你們有冤,請繞著屋裡大梁飛三圈。”
話音剛落,那鵲兒果真上下翻飛,繞屋梁飛了三圈。喬大人又說:“那請你們嘴銜令牌,我派兩個衙役跟隨你們到有冤情的地方。”
鵲鳥立刻跳上案幾,銜起令牌就繞著喬大人飛。
喬大人指派了兩個得力的衙役,跟他們說明了原委,這兩個衙役就緊緊的跟著這兩只鵲兒。
那鵲兒在前面飛著帶路,雀躍翻騰,或落或翔,時而等待,時而引領,不時回首等待觀看 ,唯恐衙役不能跟上。大約飛行了三十多裡,到了許灣河畔,鵲兒突然就一頭扎進水裡了,很長時間才從水中躍出,繞著衙役頭頂飛,嘰嘰喳喳,異常喧噪,但見水面有層層的水漚泡沫泛起。這兩只鵲兒不時地又扎到水中,再出來,還是不斷繞著衙役鳴叫。
兩個衙役起初還覺得有點可笑,現在可是深感驚奇,趕緊回去報告,喬大人知道後,就親自趕到了河畔。路上,兩只鵲還是如影隨形,一直貼身跟著。
到了河邊,喬大人令漁人在水漚泛處打撈,結果撈上來一具男屍,大約三十多歲,屍體還未腐爛。屍體背部捆著一塊大石頭,脖子上繞著鞭繩。
有人認得這是前些日子來此做生意的外府商人,姓李。據說是賣了貨物回老家去了,怎麼會在這裡?被人害死了?喬大人令人查了,說死者身上沒有錢物,那看起來是被人謀財害命害死了。可怪的是這鳥兒如此靈透。
於是喬大人對著鵲兒說:“請帶我們去找凶手吧。”
於是那鵲兒像先前一樣帶路,邊飛還回頭看, 似乎是要人們跟上來。那兩個衙役在前,數人尾隨在後。走到平康村大槐樹下,就見一間茅屋,屋前有荊棘樊籬,有兩頭騾子拴在院子裡面。
那鵲兒在茅屋前停下,衝著屋檐鳴噪,張興就從裡面走出來。兩只鵲兒立刻飛下來,衝向張騾子的肩頭,衝著人們,不斷頻頻鳴叫,張興惱怒,擊打鵲兒,那鵲兒 就飛起來, 在半空中, 還是衝著張騾子繼續鳴叫。
衙役上前對張興說:“牽著你的騾子跟我們走一趟吧。”張興有些害怕,不肯去。 衙役就說:“去一會兒就回,有重金賞賜。”張興這才答應。
半路上,張興忽然發現那衙役腰間掛著一根繩子,感覺眼熟,猛然想起來了:這不是他勒死商人的那根牽驢繩嗎?自知事情敗露,不由大驚失色。撒腿要跑,卻是晚了,說時遲,那時快,早被兩個衙役用鎖鏈套住,帶到了縣府大堂。
經過審問,人髒俱在。 張興如實招了:自己殺人越貨,總共謀財四十余兩銀子。隨後搜家,衙役繳獲了劫款,張興也被定罪。秋後問斬。
案情大白,沉冤昭雪, 用商人的銀子料理了商人的後事。 人們把商人的屍體埋在東城時,那兩只鵲兒也飛過來了,盤旋在墳前悲鳴苦叫,久久不願離去。
人們看著這兩只鵲兒,不由得嘆道:這真是萬物皆有靈啊。兩只鵲鳥都知道知恩必報,為死者伸冤。人怎麼連畜類都不如呢!
古有白蛇獻珠,黃雀投環,今有鵲鳥鳴冤擊鼓,報仇伸冤 。人做壞事時,總覺得沒人看見,不料天理昭昭,惡報難逃啊。
好,今天的故事就講到這裡,謝謝您的收聽,我們下次節目再會!
紫君整理
據明 李詡《戒庵老人漫筆·神鵲鳴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