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之聲2022年5月26日】(本台記者斐珍採訪報導)中國經濟空前危機,面臨新的下行壓力。中共國務院總理李克強近日多次喊出穩住經濟大盤後,週三(5月25日)下午更罕見召開「全國穩住經濟大盤電視電話會議」,據稱逾十萬名官員參加會議,規模空前。
中國4月份的經濟數據讓一些專家觸目驚心。根據中共官方數據顯示,4月份中國消費、生產雙降,投資遜於預期,出口前景堪憂,居民房貸爆減4,000億人民幣,反映中國大陸經濟活動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甚至城市青年失業率達到18.2%。有經濟學者提出,中國經濟已經處於危機之中,當務之急要「不計一切代價」救經濟。
李克強為了強力拚經濟,先是在18日到雲南召開「穩增長穩市場主體保就業座談會」,高喊所有政策在5月能出盡出,隨後又在23日在國常會推出6方面、33項穩經濟措施,25日又大動作召開全國性電視電話會議。從這些來看,要讓第二季經濟成長率恢復正增長、失業率下降,肯定要動用所謂的超常規手段。
為了讓讀者能對中國經濟前景能有所了解及應變,希望之聲特別專訪資深政經評論家吳嘉隆,以下是他的觀察與分析:
*中國經濟目前遭遇什麼樣的問題?什麼原因造成?
中國經濟目前出現的問題是大家都看得到的,就是消費的收縮、投資的下降、出口的衰退,經濟學上的「三駕馬車」現在都碰到嚴重的困難,然後連帶拉下房地產部門。房地產部門是中國經濟一個重要的部門。現在房地產的部分從不管是買方還是賣方,不管是開發商還是購房者,現在都收縮,這已經是表面上看得到的一些現象。那背後當然還會引出債務的問題、失業的問題、銀行呆帳的問題、地方財政收入的問題等等,這是第一個表面上我們看到的。
目前情況很清楚就是我們看到,中國實施的極端清零政策直接扼殺經濟活動,使得原本已經下行的經濟雪上加霜。因為你根本沒有辦法展開正常的經濟活動,大家都被隔離了嘛!這背後還有一個嚴重的問題,就是從動態清零政策開始倒推回去,產業監管、無預警停電,應對水災或者氣候變遷等等,也是在政策上產生問題。
就是政策缺乏透明性、穩定性。然後中共當局經常有這種不惜代價的說法或者這種思維,動不動就說要不惜代價。然後現在嚴格講來發現沒有辦法不惜代價了。所以,黨中央的政策不惜讓人民付出代價,然後等到整體經濟一直壞下去後,黨中央才發現自己也沒有辦法了。
現在中國還出現一個問題是,「供給端」出現短缺,從製造、運輸、物流、出行、消費這些活動都卡住了。但中共卻提出刺激「需求端」的經濟方案,所以根本無法對證下藥。在這種情況下,反而供給會跟不上來,在有問題被卡住的情況下,需求端又給刺激的結果,它會刺激通膨惡化,泡沫越吹越大。也就是,實體經濟沒有辦法改變的情況下,你去做宏觀經濟的刺激,最後是實體經濟過熱,通膨惡化,然後金融部門過熱,泡沫會吹起來。
*有哪些可行的經濟對策?
我們可以來仔細分析一些可行經濟對策,首先講財政,可能有些專家提到很多減稅降稅的方案。但是要特別留意,當經濟情況不好、景氣前景不好的時候,你去做減稅。反而會讓大家想把省下來的錢存起來,不敢去用,因為要預防將來所得繼續不好,所以大家不敢消費。也就是,你把錢塞到消費者的口袋,只會讓這些資金不進入市場流通。所以,在景氣不好的時候,不能用減稅的辦法,但是中國的宏觀經濟學家還沒有緊緊的抓住這個概念。這是第一點。
第二點,金融的部分。你現在有債務違約壓力,有呆帳的壓力,可能會有本土型的系統性風險,這個時候你去做金融,貨幣放水,幫助的是那些殭屍企業。應該倒的你不讓他倒,會變成這種現象。尤其是國營事業,績效不好的,反而拿到資金撐下去,可能是為了要讓它維持就業率。但是這樣的結果,並沒有真正解決問題。金融上的放水也是把問題,越積累越大,時間一拖,最後也還是會出現重大危機。
第三點,從產業來講,產業部分強調的通常都是基礎設施投資。基礎設施投資已經缺乏經濟效益,然後會讓財政有壓力有包袱。從溫家寶時代都是靠公共投資和基礎設施投資,這已經到了極限。現在若再靠基礎建設投資,只會讓你有更多的債務壓力,沒有辦法創造帶動民間消費投資的經濟效益。所以,現在中共政府出面搞投資方案、搞刺激性建設計劃通常已經不管用,可以從中國周邊的經濟體的表現來看,都是如此。
*中國經濟目前真正的問題是:「信心危機」
依照我的觀察,目前中國的經濟問題本質是信心危機,從極端清零政策的不科學不人道,重視社會監控,重視強制性核酸檢測,強制性封城。這一套做法造成信心危機。
信心危機有三個方面:第一個是對抗疫情的極端清零政策,有信心危機;第二個對領導人習近平的一再的誤判,一再的荒腔走板,有信心危機。極端清零政策有問題,政策沒辦法換,因為領導人要面子。然後,領導人有問題,黨中央或者這個體制沒辦法換領導人。所以歸結到最後,信心危機是對中共這個體制的運作缺乏效率,而且還會變本加厲,失去信心。
*具體處理經濟問題時會出現哪些問題?
具體處理經濟有幾個問題直得觀察:第一個,中國現在要救經濟不可一再強調,所謂不惜代價。因為目前中共的體制裡面權力不受制約,所以反而更應該講究成本效益,而不可以有所謂的短期行為,英文叫做myopia,不可以有短期行為,因為你的權力已經不受制約,所以你更要自己講就成本效益,不可以說動不動就不惜代價,這是第一點。
第二點,不可以依靠政府干預各種刺激措施來救經濟,因為這個沒有效果,而且是給自己製造債務壓力,而是應該讓民間部門來。
第三點,要重視民營企業、民間投資,而不是強調政府部門的投資、國營企業的公共投資,然後也要重視對人的投資,因為中國現在應該繼續抓好人口紅利、人口優勢。這是第三點。
第四點,因為經濟數據失真有水分,所以一旦經濟往下走,經濟下行的時候,反應會落後,會慌亂。然後急中有錯,一再出現誤判,所以經濟數據最好不要再陷入報喜不報憂。
第五點,就是外資在撤,就業在持續惡化,這是目前中國一切經濟問題的根源。外資會撤當然原因很簡單,因為習近平的種種政策搞壞中美關係,誤以為有東升西降,然後被一大堆報喜不報憂的資料數據預測所包圍,最後造成誤判。
第六點,出現了外行領導內行,簡單講,就是黨中央把國務院經濟工作的大權搶走,然後現在推給李克強。如果李克強接手救不了經濟,估計只好回頭走計畫經濟的思路,走向配給、吃大鍋飯這樣的一個經濟思路。
第七點,現在美聯儲在加息,國際資金回流美國。中國正常情況下也會跟日本一樣有資金外流壓力、貨幣要貶值。這個時候應該講究匯率的對策要保外儲,放手匯率讓他貶過頭以後再拉起來,產生貶值的觸底反彈,這樣才能夠改變貶值的預期心理,阻止資金繼續外流的危機。
第八點,對臺灣要友善,要緩和臺海緊張。不要讓美國有圍堵的藉口,有制裁、禁運這樣的一個措施的正當性。因此要改善中國經濟,一定要做好對美關係,一定要對臺灣友善。如果繼續擺出戰狼的姿態,經濟還會更糟。
*李克強可以挽救中國經濟?
目前李克強總理所推出來的經濟措施以及召開的全國性經濟會議,他基本上推出來的是按照常規的思考,按照一般救經濟的對策來提出。可是,目前中國經濟的問題並不是常態下的景氣循環問題。現在中國經濟的問題可以說是好多個領域的危機同時爆發。他的嚴重性,不只是財政、金融、產業這些問題,而是牽涉到政策、政治與國際關係。你簡直可以說,這是另一種型態的完美風暴。
所以,現在用常規的經濟思考、經濟刺激方案,坦白講產生不了預期效果。所以,如果李克強這些努力也產生不了預期效果。那很可能大家只好又跟著習近平去走回頭路,往計劃經濟、政府干預的思路越走越深,這是當前另一個危機。
我認為,李克強必須明白信心危機,包括國內人失去信心,國外的企業家跟投資人失去信心,這才是首先要處理的問題。而馬上要做的事情是,極端清零政策一定要處理,這個不處理,經濟措施就算設計的再好,也不會有效果。極端清理背後涉及到習近平的面子工程,或者黨中央是不是把經濟大權一把抓,所有這些體制上的問題,政策上的問題要多做溝通,而不是強制性的拍拍腦袋就要由上對下發號施令,這一套沒有用。否則,硬要這樣幹的話,到最後只會把問題累積到爆發。
責任編輯:張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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